段 华 | 历久弥新“农村粮”

历久弥香“农村粮”

  段  华

张敦云和我合作编剧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，已是三十四年前的往事了，那是我俩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大事，这个大型现代花鼓戏凝集着有关领导的亲切关怀、戏剧界前辈和同仁的倾情支持、张敦云和我的艰辛笔耕，以及由这些原因而激起的较大反响，值得我俩终身铭记和回味，“储存”了34年的“农村粮”，历久弥香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令文艺界朋友们津津乐道念念不忘的年代，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，广大文艺工作者解放思想，轻装上阵，文坛一反七十年代的封闭禁锢和单调刻板，一大批思想清新、主题积极、形式活泼、艺术精湛的文艺作品纷纷面世，湖南的文学湘军声震南北，戏剧创作也出现了活泼与繁荣。文坛岳家军的建树尤其令人瞩目，文学方面有彭见明的《那山那人那狗》出手不凡，一鸣惊人，荣获全国短篇小说奖。岳阳文学界“三驾马车”张步真、罗石贤、李自由佳作迭出，好评如潮，《深沉的记忆》《老猎户的梦》《鸳鸯》等中篇小说，《高高的芦苇塔》等短篇小说影响巨大。翁新华的中篇小说《再生屋》,彭东明的中篇小说《故乡》也有全国性影响。岳阳的戏剧创作更是形成一道独特风景，首先是八十年代初期率先亮相剧坛的是甘征文的《八品官》，随即是吴傲君、叶一青的《喜脉案》，前者为具有浓郁地域特色和生活气息的现代戏，后者为清新华贵、雅俗共赏的新编历史剧。这两部作品相继获得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，岳阳市喜得全国戏剧奖二连冠成为美谈。两波热浪过后，迎来的是滔天巨浪，陈亚先的《曹操与杨修》由上海京剧院演出轰动中外，被誉为京剧创作的里程碑，至今仍被业内视为京剧剧本的“天花板”，该剧获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等一系列大奖。 

进入八十年代末，张敦云和我合作编剧的大型现代戏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紧步前辈后尘，首先是在湖南映山红戏剧节竞赛演出时一举夺魁，继而应中国戏剧家协会之邀进京演出，在1990年揭晓的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中，以评委满票的成绩获奖，与前面三个获奖剧本一道，创造了岳阳市全国剧本奖四连冠的佳绩。北京一些戏剧界专家惊呼，岳阳这个地级市创造了近似某些中等省份的戏剧获奖成绩，形成轰动—时的“岳阳现象”。

修一年，对戏剧编剧情有独钟。

在北区工作让我有幸结识了热爱戏剧创作、脚踏实地工作的张敦云。张敦云大我不到一岁，正值风华，当时是陆城镇的一位副镇长，属于从农村基层干部中择优招聘录用的精英人才。他生活阅历丰富，善于从自身经历中发现戏剧创作素材，且笔耕不辍，笔下生活气息浓厚，不少人物鲜活本真。当年，张敦云邀请我合作了喜剧广播剧《人怕出名鸡怕壮》，由湖南省花鼓戏剧团演播，著名演员凌国康（蔡九哥）主演，在录制现场，主胡演奏家陈耀突然抱琴往地上一倒，随即打起滚来，表情痛苦万状。原来是演播厅不能发出杂音，他边演奏边看戏忍不住捧腹大笑，用就地打滚来抑制笑声。此剧在湖南省广电节目评选中获奖，著名剧作家陈芜撰文热情推介。

翌年夏天，我正在位于区委办公楼顶楼的办公室办公，张敦云风尘仆仆且汗流浃背从长沙赶回云溪，直奔我的办公室，捧着浸透他宝贵心血的大型花鼓戏《招聘镇长》的打印稿对我说，“我这个剧本虽然得到省市专家的肯定，但要搬上舞台，还要精加工，我希望同你合作。”望着张敦云满头大汗和诚恳的笑容，我被他的勤奋、执着和友好深深打动。当年下半年湖南省映山红艺术节可以提供展示机会，剧本创作的时间并不宽裕，于是，我欣然应邀，在《招聘镇长》原稿中体会张敦云的创作意图，汲取其浓郁生活气息等优势，也调动我自己当年在公社任招聘农技员的生活体验，用一个多月时间写出了新的一稿，将剧名改为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，自己反复阅读仍不满意，又打乱重来再写一稿，才正式打印成册。记得剧本设计幕启就是几名乡镇干部在办公室搓麻将，而我又是麻将盲，便向路口派出所所长要来一副没收的塑料麻将牌，突击扫盲，还差点上了瘾，于是才写出“王市场顶拖鞋太不走运，吴计育想发财来只红中“等唱词。

张敦云在镇里工作十分出色，繁重的基层管理工作压力很大，我的工作压力也不小，就这样我俩互相给力，互相搀扶着越过创作路上的风雨泥泞，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成效。

剧本得到了领导和专家的基本认可，并立即由北区民间职业剧团投入排演。市戏工室主任，著名剧作家吴傲君亲临云溪对剧本作最后的修改和组织排练，剧团负责人王密根、葛伟慧殚精竭虑迎难而上，导演彭自兴大胆创新，多有突破，“镇长”魏传宝、“王市场”李白珂等演员刻苦钻研角色，表演出神入化。时任区委书记邓协清、副书记易丽珍等领导大力支持，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终于如期赴省会演并夺魁，时任省委副书记刘正，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夏赞忠看戏后予以高度评价，长沙观众一再要求加演。在北京演出时，时任中宣部副部长、文化部代部长贺敬之看戏后说，这个戏编得好、演得好，是从湖乡山野吹向首都的一股清新之风，正气之风。他鼓励张敦云和我再接再厉，多写贴近生活、贴近百姓的好戏。

1990年，岳阳市文化局副局长官上达率张敦云和我到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，不少媒体记者包围了张敦云，看着“镇长写镇长”的故事成为新闻热点， 作为合作者和见证者，我倍感欣慰。

1990年6月，我调离云溪区回市直工作，由于工作中取得的政绩和编剧中表现出的才华，德才兼备的张敦云获得快速成长和提拔重用，并被评为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家，获得了区道德楷模等一系列荣誉，在区劳动人事局党组书记、局长等多个领导岗位有出色表现，同时笔耕不辍，时有佳作问世，张敦云独立创作的大型现代戏《老竹新笋》，在中央电视台多次播出，并有五个剧本在国家级刊物发表。张敦云成为戏剧湘军中一位实力派剧作家。

由于张敦云一向沉稳低调，恭谦待人，用时下的话说，不太注重自我炒作，在很多时候被人们忽略，往往谈到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的作者时，竟然有的媒体只提段华而忽略张敦云，这是极为不公平的现象。尽管我本人长期恪守编剧排序张敦云在前段华在后，但也没有及时关注和更正这种厚此薄彼的失误，至今想来愧疚有加！如果没有张敦云将自身经历和感受、情怀写成剧本，就不会有我的应邀合作，也就不会有《镇长吃的农村粮》的共同的努力和成功。

韶华易逝，友谊长存。卅年存“粮”，历久弥香！

审核：金海军 苏小玲

编辑：符 烨 制作：金 珉